防汛救災進行時·人民至上丨風雨之中見英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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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25日,山西成功通用航空股份有限公司派出直升機,前往衛(wèi)輝市上樂村鎮(zhèn)小河口村解救被困群眾。河南報業(yè)全媒體記者 宋亞猛 攝
找到了!鄭州京廣隧道淹沒前,大喊眾人撤離的人找到了!
消息瞬間點燃全網(wǎng),向英雄致敬的留言鋪天蓋地。
這些天來,省內(nèi)媒體紛紛開設#尋找無名英雄#的話題,線索越來越多,應接不暇。
風雨中原戰(zhàn)猶酣,凡人英雄頻涌現(xiàn)。危難時刻,緊要關(guān)頭,他們從我們身邊一個個站了出來,一群群冒了出來,守護周圍同胞,驅(qū)散如晦風雨。
一幕幕驚險的“火線”救援,一幅幅動人的溫情畫面,撥動著無數(shù)人的心弦,讓國人不禁贊嘆:中原自古多豪杰。
正因為有了他們,再大的災難也湮滅不了我們的城市鄉(xiāng)村。在他們強大精神感召下,我們必將戰(zhàn)勝眼前的災難,建設更美好的家園。
義勇
“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,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?!?/p>
7月20日23時50分許,鄭州市鄭東新區(qū)金光路辦事處黨工委副書記任冀軍突然失聯(lián)。
微信中,與同事不斷溝通災情和商討任務的語音,成為他最后的留言。
在經(jīng)歷19個小時的連續(xù)奮戰(zhàn)之后,任冀軍在前往安置區(qū)查看防汛情況途中遭遇塌方落水,將生命留在了防汛救災的“戰(zhàn)場”上。
和他并肩戰(zhàn)斗,一起犧牲的同志叫翟向,生前任金光路辦事處黨政辦公室主任。
“不回了,不回了,出來搶險了。”翟向匆忙中發(fā)給妻子的這條語音信息,見證的是一對愛人之間的訣別。他年方37歲。
在這條消息下的置頂評論里,網(wǎng)友@鯨魚丁說:“英雄也是誰的爸爸和丈夫?!睒銓嵠降难哉Z,卻引得無數(shù)人淚目。
是的,英雄也是普通人。
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,他們是鄰家的父母子女、愛人兄弟,和我們一樣過著平凡的小日子。
包括任冀軍、翟向在內(nèi),鄭州目前已有7名黨員、公職人員犧牲在救災前線。人們不會忘記他們。
救災現(xiàn)場,一幕畫面令人揪心。一名消防員突然接到家人的求救電話,可正在參與救援任務的他,又哪里能離開自己的“戰(zhàn)位”。他只能對著電話那頭焦急地大叫:“你趕快喊你旁邊的人,你喊??!你喊??!”
他的聲音在顫抖,因為英雄也有牽掛。
每每在危急關(guān)頭,在人們最需要的時候,總有人義無反顧、挺身而出,如一束束光亮照徹灰暗,讓正在經(jīng)歷苦難的人們獲得力量。
7月20日,鄭州地鐵5號線,數(shù)百名群眾被困,救援活動爭分奪秒。鄭州人民醫(yī)院新進試工于逸飛跪在冰冷的地板上,為傷者做人工呼吸和心臟復蘇,一連救下十幾人。
從下午6點到晚上12點,他總是保持跪姿。此刻,英雄的形象略顯“狼狽”,一只鞋跑掉了,膝蓋也跪爛了,往外滲著血,染到滿是泥漿的白大褂上。可就是看見這身污穢不堪的白大褂,在場不少群眾都激動地流下淚來,他們振奮地喊著:“有醫(yī)生在!”
7月22日,鄭州人民醫(yī)院決定:于逸飛,直接錄用。
“我是個醫(yī)生啊,怎么可能不回去救人呢?”在被問到為什么要這么做時,于逸飛回答得理所當然。與他相比,英雄李坤鵬的回答就顯得不那么“走心”,他說:“我現(xiàn)在也不知道是怎么過去的?!?/p>
當時,風急雨驟。一個大人和兩個孩子被困在車里,大水已經(jīng)沒過車門,車里人的生命危在旦夕。忽然聽遠處有人高喊:“都去啦!都去啦!”多名勇士從四面八方游來,有人持繩索,有人拿錘子,還有人一邊劃水,一邊拎著水桶……李坤鵬就是他們中的一員。大家不斷敲擊車窗,終于將車內(nèi)的一家三口成功解救。而就在他們完成救援10分鐘后,那輛車完全消失在混濁的水流之中。
回想起那場驚心動魄的救援,李坤鵬有點后怕,他只記得當時自己腳不挨地,連喝了幾口水?!澳莻€水很可怕。但畢竟有孩子被困,當時一著急就沖了過去?!?/p>
“一著急就沖了過去”,在著名學者易中天看來,這就是境界。當他在網(wǎng)絡上看到河南一幕幕凡人英雄挺身而出的畫面時,肅然起敬,熱淚盈眶。
他說,普通人的見義勇為叫匹夫之志。這種“志”出于同情心、關(guān)切心,都是柔軟的。但,“天下之至柔,馳騁天下之至堅”。他要向河南人民致敬。
舉國上下,都在關(guān)心著河南的災情。在短視頻風靡的時代,大家都能第一時間看到最震撼的畫面。
也許他們看到的,是一家三口掉入泥潭,路人冒死相救;
也許他們看到的,是成功完成救援的鏟車與大貨車會車時,兩輛“生命擺渡車”上的人們關(guān)切對望;
也許他們看到的,是鄭州地鐵5號線被困人員獲救時一聲又一聲地高喊著“婦女和小孩先走”;
……
所以,他們?yōu)橹鳒I,為河南人在災難中彰顯的人性光輝連連點贊。
網(wǎng)友@卡引尖斌說:“河南人真中啊,體現(xiàn)出的是我們民族的凝聚力、民族的自豪感。”
網(wǎng)友@如果奇跡會有聲音說:“突然悟了《覺醒年代》里中國人的精神——在我們中國人身上,有其他任何民族都沒有的、難以言喻的東西,那就是溫良。溫良不是溫順,更不是懦弱,溫良是一種力量。”
大愛
“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,齊心克大雨滂沱?!?/p>
有一個河南姑娘正在上海讀大學,災情發(fā)生后,她人沒回來,心卻飛了回來。
她叫李睿,創(chuàng)建了一個“救命文檔”。這個名為《待救援人員信息》的在線表格24小時內(nèi)更新超過270版。隨后,更多的人參與進來。
“救命文檔”詳細登記了避難所列表、物資援助、醫(yī)療信息等,截至7月23日早7點,這個文檔自發(fā)接力更新到第660版,瀏覽量突破650萬。
“我和我的祖國,一刻也不能分割。我和我的家鄉(xiāng),齊心克大雨滂沱?!边@個剛剛誕生的網(wǎng)絡流行語,成為大愛河南、守望相助的鮮明注腳。
7月21日凌晨,雨打得人抬不起頭。鄭州外賣小哥位仲輝卻接到一個特殊的“跑腿訂單”。訂單上沒有貨物,只有這樣的顧客備注:“老人被困在省腫瘤醫(yī)院附近的公交車上了,疑似北邊路口,車上人現(xiàn)在大部分已經(jīng)蹚水走了,求助!重酬!”
面對這個“尋找失聯(lián)老父親”的“訂單”,位仲輝二話沒說選擇接單。他和同行騎手孟乾坤一起蹚著過膝的水,找到被困老人。直到第二天上午,在一家旅店安頓好老人后才離去。
持續(xù)一晝夜的“超長跑腿單”,讓位仲輝找回了5年部隊生活的美好記憶。有過“水到胸口”的抗洪搶險經(jīng)歷的位仲輝說,這單,就該他去。
雷鋒說過,“把別人的困難當成自己的困難,把同志的愉快看成自己的幸福”。也許讀懂了這句話,就能體會到位仲輝的快樂。
這些天里,一幕幕發(fā)生在陌生人之間的溫暖慰藉,一件件力所能及的凡人善舉,都定格成為最令人動容的畫面。
鄭州隴海路中段,水流湍急。市民們相互招呼著走到一起,手挽起手,肩并著肩,邁開腳步一同前進,這種“人墻式”過馬路令蠻橫的湍流也不得不收起威風。
隱約有一些身影,在如天河倒瀉的雨幕中搖晃著,可他們就是釘在那里不走。鏡頭拉近,才能夠看清楚,有的人正在用手或樹枝清理被雜物堵住的排水口,有的人則把自己當成“警示牌”,只為提醒后來的行人前方不能通行。
網(wǎng)友評論:“暖哭了?!边@種溫暖的感覺來自人與人之間的心心相印。心中有他人,便是仁者,而仁者無敵;心中有他人,就有大愛,而大愛無疆。
一方有難,八方支援,這是獨屬于中國人的偉大敘事。全國的救援力量都在向河南匯聚。國家有關(guān)部委和央企、兄弟省市迅速行動、傾力支援,解放軍和武警部隊官兵沖鋒在前、勇挑重擔,社會各界伸出援手、捐款捐物,在這個令人難忘的夏天,有一個聲音響徹中原大地:“我們一起撐!”
河南人厚道,所以最懂得感恩。7月23日,一條短視頻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會心一笑。救災英雄來買手抓餅,賣餅大姐指著非要付賬的救災人員說:“我一分錢都不收,你快走,別耽誤我事!”
這般“霸氣”的回應,比一籮筐感謝的話都來勁。
沒有人是一座孤島,更何況在災難面前。在中國這片英雄的土地上,風雨同舟已是尋常??梢苍S是河南人的性格使然,令這樣的司空見慣又變得很“硬核”、很“直給”。也難怪共青團中央的官微贊道:“在他們的身上,我看到了中國人最好的樣子?!?/p>
家園
暴雨阻擋了回家的路,很多人卻并未因此無處可歸。偌大的城市艱難地亮起星星燈火,把倉皇無依的人們引向一個個安全的港灣。
7月21日凌晨,鄭州花園路農(nóng)業(yè)路的一家電影院為附近群眾提供免費熱水和休息場所。這里是大型商圈,且靠近地鐵站,人流量大,上千名市民在此避雨過夜。
他們中,有孕婦,有老人,還有孩子。素昧平生的人們在電影廳里彼此相依,這將是他們畢生難忘的經(jīng)歷。而這樣做的電影院不止一家,他們共同上演了一部“城市之光”。
災難面前,河南人從來都不是“自掃門前雪”。
微博話題#鄭州所有酒店全部降價#沖上熱搜,社區(qū)周邊便利店無一漲價;桌球室的所有球桌被鋪成床鋪供人免費借宿;鄭州高新區(qū)一家幼兒園為附近行人提供食物和住宿;鄭州圖書館新館向市民喊話,“附近的被困人員不要冒險回家,我館為您提供無線網(wǎng)絡、熱水、簡餐和休息場所”;鄭州科技館停車場開放,為市民提供熱水、泡面;鄭州師范學院打開校門,讓因道路嚴重積水無法前行的車輛進入停放……
風里雨里,酒店和超市的價格不再是商業(yè)規(guī)律的博弈。
水里浪里,電影院和桌球室的功用都變成溫暖的承載。
學校和圖書館敞開大門,向被收容和被感動的人們繼續(xù)行使教育之職能——唯有愛與光能穿透烏云,守望相助的溫良,才是河南人骨子里最強健的韌性。
有評論說:“人們留戀一座城,歸根結(jié)底,還是那個城市的人,以及他們身上的精氣神。”在不期而至的疾風驟雨里,有“精神”的城市處處都發(fā)著“光”。點燈的是我們的同胞,庇護的是共同的家園。
傳承
“仰頭有英雄,俯身見未來?!?/p>
B站一個短視頻合集讓人看一遍淚流一遍,擦了淚,還要看。
視頻里,暴雨暫歇后的鄭州,精疲力盡的消防員們站在路旁稍息。一個小男孩忽然出現(xiàn)在鏡頭里,跌跌撞撞一路小跑,把懷中抱著的接近半身高的飲料,送到消防員叔叔手中。
各地救援力量支援河南,看著來自四川的電力工人叔叔剛剛搶修完線路,一個小姑娘悄悄走近,踮腳遞過去熱騰騰的包子。俯身接過時,工人大叔熱淚盈眶。抹著眼淚,他向河南人民承諾:“我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!”
救災任務間歇,渾身是泥的戰(zhàn)士疲累已極,坐在墻角打起了盹。一個小女孩走上前來,遞過去一瓶礦泉水,并行少先隊隊禮。戰(zhàn)士立刻站起,挺胸立定,回以標準軍禮。
災難若是教材,溫暖便是種子。當“小可愛們”仰頭向“大可愛們”用最純真的方式致敬,他們完成的是一個個神圣傳承——長大后,我要成為你。
而未來最好的樣子還有很多。7月20日,因暴雨多列高鐵停運,部分乘客被困鄭州東站,其中就有從上海演出歸來的一個學生交響樂團。眼看雨勢漸急,為了給滯留乘客加油打氣,孩子們在老師的指揮下,拿起管樂器,就地演奏起《我和我的祖國》《歌唱祖國》等曲目。
暮色降臨,乘客紛紛打開手機為孩子們照明,用手打著拍子,隨著音樂合唱。有乘客說:“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版本?!倍⒆觽兛赡懿⒉恢?,自己這場即興演出,有著多么動人的力量。
Z世代的年輕人也長大了。
7月24日,鄭州鄭東新區(qū)管委會一樓大廳,大量外來捐贈物資需要裝車緊急運往豫北受災地區(qū)。雖是凌晨一兩點,仍有四五百名志愿者從四面八方趕來搬運物資,齊心協(xié)力、秩序井然。
他們中有很多00后,平時最活躍的“自留地”,是一個個明星粉絲群、娛樂興趣群、同學老鄉(xiāng)群。如今一句“需要志愿者”的消息在各個微信群里傳播擴散,年輕人報名的“手速”無人能敵,經(jīng)常是招募信息甫一發(fā)出便立即報滿。“不做旁觀者,永遠是事中人”,他們在網(wǎng)絡上總是如此,在線下亦然。
搶險救災還在繼續(xù),更多英雄故事還會傳唱中原大地。多年以后,無論是向救災英雄致敬的孩子,還是做過志愿者的青年,這場始料未及的暴雨,都會成為他們和家鄉(xiāng)的共同記憶。
暴雨侵襲的這片熱土,涌動而出的是,遍地英雄。(河南日報記者 侯皓 屈曉妍)